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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路上

等车回家的时候看到救护车回医院,想起来之前几次在医院急诊,特别是夜间急诊。在离死亡最近的地方,总是充满真实的世间百态。

​最近看到沙白赴死新闻,我其实挺敬佩她。读研时曾有一门公共课,专门探讨安乐死的道德和伦理问题。清醒地直面死亡,需要勇气。加缪曾谈到,真正严肃的哲学问题只有一个,那便是自杀。判断人生值不值得活,等于回答哲学的根本问题。

​在被病痛折磨时,各种鼓吹人生的意义都变得虚妄。活着,简单且健康的活着,随着年岁的增长愈发成为奢望。当慢性病成为生活的一部分,不得不为之调整生活方式,时刻提防其急性发作,却又随时需要面对暴风雨的紧绷。此时此刻,所有人生的美好又有何意义呢?

​我厌恶疼痛,特别是那种持续不断的痛,不论是自己或是别人。因此,任何苦难都不值得赞颂。所有的苦难都毫无意义,有意义的只是面对苦难的人。我的朋友SF两年前也因为系统性红斑狼疮离世。她喜欢狗狗,乐观,也开朗。只是,在疾病没有发作的日子,她也需要过得谨小慎微。最终她走得时候,尽管不舍,我由衷为她开心。苦难的日子终于结束,如今她得以自由。

她人生的意义又在哪里呢?她活过,她又死去;她笑过,她又痛哭;她被人爱过,又被人伤害。最终,她存在于朋友们的记忆中。这样的人生,值得活吗?

意义总是被赋予的。当疾病成为我生活的中心,我看不到任何的意义。或许上帝有祂自己的目的,因此看它有意义,但那是上帝的事。而我,不需要什么意义赋予它将来的价值,我需要的只是“现在”。

胆囊炎小记

打麻醉的时候,听到医生在聊医保,讲如何如何才能有保障。然後突然间意识就模糊了,再醒来的时候已经结束了。诶?我还想继续知道医保的事,怎么话说到一半就没了?

医生说,最终的解决方案就是把胆囊切掉。我不想切身体的器官,但代价就是不得不忍受为期几个月药物治疗与随时可能的发作和疼痛。这大概就是选择,没有两全其美,选择其中某一个就必然失去另一个。

无论吃什么都会疼痛,索性就不吃罢。不吃又会饿,饿的话胃又不舒服。吃了会痛,不吃也会痛。难不成我上辈子是遭遇饥荒饿死的?

几番折腾下来,已经渐渐接受了切除胆囊。但始终将其作为最後的选项,当所有的方案都试过之後,那只能接受现实。这样,将来总不会后悔。

医生要我戒烟酒咖啡茶,一切辛辣刺激难以消化东西,以及每日三餐都要规律吃但都不要吃多。那我还能吃啥?我为数不多的人生乐趣就更屈指可数了。

我以为食堂是一个安全区,没想到食堂才是雷区。看起来可口一点的饭菜都暗藏辣椒,稍微让人有点食欲的饭都加了好多辛香料。吃一次、痛一次。几天下来食堂的窗口也被我筛选的所剩无几。

一段时间没碰辣椒,碰到一点点辣的东西:好辣!!!!!!钻心刺骨的辣!!我这么不能吃辣了吗?

心里痒痒想吃烤肠。过去我可对烤肠一点都爱不起来,这种没有滋味的肉到底有什么可吃的?两个月没好好吃肉后:真香。然後:卒。痛了一晚上,一直到三点多才勉强睡着。

好想喝奶茶啊,我都两个月没碰奶茶了吧?要不买一小杯?卒。止痛药都管不住的痛。

写了《疼痛日志》,发现我能吃的东西微乎其微,任何有刺激的都可能在夜间发作。白天一切都好,到了夜间所有隐藏的原因都会突然爆发,最终也难以确定到底是什么导致的,只能猜。

特效药并不总是特效,止疼药也不总是止疼。原来每一次好转都是恩典。

干呕的时候,萨特总是在旁边看着我,不知道他是关心我,还是怕我突然挂掉没人给他吃的了。

不知道第几次半夜跑医院。不喜欢医院,不喜欢总是一副病人态。我还有大好人生需要度过,还有许多想法没有实现,把时间耗费在医院算个什么事呢?

校医院除了药费便宜点,最大的好处可能就是让你在等待的过程中发现原来你的病可以自愈。

跟护士小姐姐说,要不这点滴我就不打了吧。现在我不怎么痛了,而且上次你给我扎了三针都没中,搞得你很有压力。小姐姐笑。于是我回去了。其实我主要不太疼了外加困了。

看到医院的救护车驶来,忽然也想体验一把。第一次坐救护车是与L一起,送他到医院。算了,救护车一趟也挺贵的,我的病也没有严重到需要救护车的程度。

现在的饭量是原来的一半不到,甚至有时候是三分之一。我心想,太好了我终于能会瘦下来。一个月後称体重,竟然还是那么些斤两。原来,我多吃的那些饭最终都成了屎。就是说除了基本的营养摄入,之前我一直在吃屎。

立一个新的flag🚩

在写学位论文的时候,我突然发现且明确自己的写作能力是在是差。可能也是太久没有书写、表达的缘故罢,曾经觉得行云流水的东西如今只觉得脑中空无一物。

可是我经营着博客,公众号,还曾幻想着可以一抒胸意,恣意文海的人啊

索性不如开始记流水账吧。

我还怀揣着,写作能力这种东西多写多练就会恢复了,的梦想。兴许在一段时间复健后,我的写作便又恢复如初了呢?

也许吧。

此即这篇流水账的来源。

只是要写些什么呢? 这个是需要好好想想的。

雨夜

看到这篇09/03写的文章,和现在的心境一致。遂发之罢。
于23/04

不列塔尼的春天寒冷多雨。簌簌的阳光偶或给这阴冷日子里带来一丝的温暖,春风轻抚不知名的小花,在绿色草丛的映衬下尤显香艳。

被郁闷抓住,无法喘息。

近日的生活却不如意。有太多的事情压在心头,做不了,做不到,也悬而未决,彷若百爪挠心不知何所以,只想逃避。

好想躲起来,谁也不见,谁也不说话,躲起来,消失在这世界中。

我好像垮掉了。

9/3/22

祝我生日快乐——闲言碎语

平常的一日,睡了个懒觉。

醒来看见妹妹和我妈发来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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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家人还记得我生日😭

生日诶,索性中午去超市买了个蛋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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蛋糕一盘,我只取一瓣(剩下放冰箱)

以及一些典型的法式培根(熏肉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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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控糖+减脂啦 不想吃太多的糖

吃午餐的时候,忽然想起豆子先生(Mr Bean)一个人过生日的情形。忽然间理解了他的许多“憨憨地”行为,甚至敬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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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喜剧的内核都是悲剧。(陈佩斯)”

下午在办公室大家一起吃了Galette de Roi 国王饼,由于人太多,没好意思拍照。放一张主显节那天吃到的Galette de Roi充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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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法式千层太好吃了

27周(29虚)岁了。忽然想装13谈一下自己的人生智慧:

那就是,要啥智慧啊,一天天的认真过好就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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确实没啥智慧,就像许多年前回应神学课时写的:我既没有属天的智慧,也不愿顺服神的话。

不过,还是花了25年的时间认识到一个真理(对我来说的):

我是个傻逼,但上帝不介意。

下班回来,回顾一下去年的的志愿。除了学业上没什么进展之外,别的都还算有进展。也确实实实在在地安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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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去这一年确实经历了蛮多的事,跨越了上千公里,经历了文化冲击,独在异乡为异客的孤寂,对信仰的反思与去昧,真实生活的压力,与自己和解,与上帝和解,与生活和解。

文化冲击下,新的认知也确实是有的,比如对基督教信仰的反思与批判。上帝并没有赐我“单纯之心”这个恩典,因此我很难被“这是上帝的奇妙的作为”所说服。说到底,我算是一个学者吧:对问题保持开放,哪怕是一些离经叛道的论点,也不断尝试去理解。只是,但愿这些东西会成为我生命的养料,增添我生命的厚度,也愿我成为那令敌基督者所尊重的基督徒敌人。

27周岁的这一年实在经历了太多的事情,不知道五年或十年后再回忆起来,我会如何总结呢?但我确实知道一件事,那就是,尽管有着种种失败与不成熟,我都不后悔;无论最终的结果是如何,我都朝着我期望的方向努力过。

如此,足够。

仇恨随想录

在柏林犹太人博物馆参观的时候,导游说,在中世纪,并没有什么犹太民族的概念,只有在血统上的犹太人(英文是there are Jews but no Jewish不知道如何翻译更贴切),犹太人的生活和其他日耳曼人并无不同。同样的富足、同样的贫穷、同样的奢华也同样的艰难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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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督教在中世纪驯化了一个又一个的蛮族,从佛罗伦萨到英格兰,甚至北至斯堪地纳维亚半岛,似乎福音已经传遍到了地级,那日降临。只是在这千年中,“冥顽不化”的犹太人却始终让许许多多宣教士铩羽而归。在雕塑Ecclesia et Synagoga(教会和会堂,教堂雕塑中并不罕见,P1)中,Ecclesia手持杯与十架,头戴荣耀冠冕,昂首远方;Synagoga双目被遮蔽,沮丧地手持着断了茅与破旧的将要滑落的妥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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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cclesia对Synagoga遮蔽双眼的解释也渐渐的变为:她故意蒙眼不看拖拉,也拒绝真理。Ecclesia对Synagoga的感情由爱转向厌恶,再由厌恶转向恨。(P2 19世纪末犹太人画像)

情感转变伴随着认知及行为的转变。​在一战前的近千年中、特别在十八世纪前后,德意志完成了「神圣罗马帝国」继承者的民族认知,这种认知意味着:他们必须是的基督信仰的捍卫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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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战WWI失败的德国急需一个渲泄口,而犹太人作为触手可及却无法教化的异教徒首当其冲。直至1933年,酝酿了百年的仇恨终于爆发,连篇累牍的反犹法案出台(P3)。


​在悲剧发生前,德国完成了似是两种,却本位一种的心态预备:民族自豪感。一方面他们以某种守护者自居,他们也确实如此;另一方面,他们又开始仇视那些他们始终无法教化的族群。

爱而不得曰恨。或者更俗一点:羡慕、嫉妒而后恨之。

德国在彼时完成这种认知转变用了近百年,在第一次工业革命之后显著提速。如果认知转变的更新速度与社会节奏有关的话,当代快信息节奏的社会或许只需要十多年时间就可以完成。一个显著的也是最近刚好发生的例子,就是近五年的民众对tw的态度。

​话至于此,有些事并不便挑更明。

只是对将来深感忧虑,甚愿上主垂怜。

主祭台前的随想

Cathédrale Saint-Vincent

坐在Cathédrale Saint-Vincent的主祭台前,望着繁复的彩绘玻璃出神…

教堂的建筑风格是那个时代的人对信仰的表达。坐在这座罗马式(始建于12世纪)的主教堂,会产生浩瀚与渺小的巨大落差。人世如烟尘,不过转瞬;抬头仰望,却是炫目的斑斓。

与天上永恒相比,世上的苦难又算得了什么呢?出发时还带有的些许不愉快被这伟大的荣耀充盈:我是如此渺小,祂是如此伟大。惟愿我能就近祂!

06/08 à Saint-Mal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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